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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第一次到江南,是在我十七岁时。那一年我随父皇南下讨伐齐越国,三十万大军驻扎在淇河北岸。日暮时分,一顶顶白色的帐篷被笼罩在一团淡淡的烟霭里,静谧而安详,丝毫没有杀伐的气息。我穿着银色的战袍,在盛满落日
我第一次到江南,是在我十七岁时。
那一年我随父皇南下讨伐齐越国,三十万大军驻扎在淇河北岸。日暮时分,一顶顶白色的帐篷被笼罩在一团淡淡的烟霭里,静谧而安详,丝毫没有杀伐的气息。
我穿着银色的战袍,在盛满落日余晖的淇河岸边陪同父皇勘察地形。
彼时,父皇指着对岸一派繁华的齐越国都坚定地对我说:“命儿,父皇一定会把齐越国攻下来。”
对此,我深信不疑。我从来不相信战无不胜的父皇有一天会失败。
三日后,父皇率兵向对岸发起了进攻。
当那支流矢如毒蛇一般向我飞来时,我被父皇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父皇的胸膛被银箭刺透,他滚烫的鲜血溅在我的脸上。
“命儿,一定要活下去。”
这是父皇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他便倒了下去,再也不能站起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刺眼的血色,手中的沥血剑突然发出嗡嗡的鸣响。
“公主,快走,右将军叛变了。”
我的侍卫拼死将我护送上船。
我望着岸上不断倒下的北荒将士,眼中流下一滴血。
这一战,北荒一定会胜。
我跳下船,冲进了混战的军队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齐越士兵。
在长夜将尽之时,我带着剩下的七万将士占领了齐越国都。
齐越王于我军进城前,便纵身一跃,跳下了高高的城楼。
据说在他落地前,有人听到一个凄厉的声音久久的回荡。
-----天亡我齐越。

齐越的国都名为江阳,紧邻着淇河。
我站在城门上,睥睨着脚下被鲜血浸透的土地,面无表情地说:“明日回王城。”

父皇在位三十年,不曾留下一个子嗣。我作为北荒皇族唯一的公主,理应成为北荒的新王。
登基那一日,我穿着玄凤王服跪在九层台上,对着战死的父皇郑重起誓:“我定不负父皇所望,重振北荒皇威。”
回宫后,天开始下雨。国师忽然兴冲冲地跑进了宫。
“恭喜陛下,东南方有真龙现身,先帝的宏图霸业指日可待。”
我笑了。
十九年前我出世时,曾有一位国师对我父皇说了近乎相同的话。他说,王城上方星象异变,有玄凤现世,将福泽北荒众生。当时父皇大喜过望,立刻为我赐名若命,并于七岁那年立我为皇储。于是我成为了北荒历史上唯一一位女帝。可是我却并未如国师所言为北荒带来福泽。
我把玩着袖上的流苏,漫不经心的问:“国师可能算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将成为陛下的皇夫,与陛下同享齐人之好。”
我眼皮一跳,眯着眼睛问他:“他是何人?”
“齐越国先王嫡子,苏祁。”
我心中漾起一丝异样的激动。“他现在在哪儿?”
“国破后为我军俘虏,现被囚于齐越国都江阳。”
我沉默着,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三个月前,我率领军队从江阳回朝,临走时命人将以死殉国的齐越王以诸侯之礼厚葬。
虽然众将恨之入骨,但我却十分佩服他敢做敢为的勇气。
下葬那天,他的嫡子苏祁自然也在场。
江南烟雨迷蒙。隔着雨幕,我并未看清他的模样。只觉得他周身的冷冽之气竟逼得我不能直视。
我在北荒时常听人说,齐越世子苏祁生得一副好相貌,才能出众,非常人所及。只是未曾有机会与他结识。

我登基四月,改元景和,迁都永安城。八月,诸侯来朝。我仍承认苏祁齐越世子身份,准他前来朝拜。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苏祁。
我坐在高高的御座上,接受诸侯的膜拜。伴着“天佑吾主”的山呼,众人皆匍匐于斯,唯苏祁一身素服傲然挺立。
“大胆苏祁,见到女帝陛下为何不跪拜?”右首的皇叔厉声斥责。
苏祁不卑不亢地仰头回答:“先父才殁,依礼法苏祁不得行跪拜之礼。”
皇叔被他这么一驳,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我起身,下了殿阶,走至苏祁身边,仔细打量着他。他不闪不躲的含笑望着我。
我到底是个女孩子,比不得他男子面皮厚,才半盏茶功夫便觉得耳根发热,想必脸已红透了。
果然,我见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陛下真美。”
我又羞又恼的瞪了他一眼,原想在他面前显显女帝的威风,不想却叫他轻薄了去。我甩袖回了殿上,心里却不知缘何有些欢喜。我虽从小听惯了各种奉承,可唯独却因他这句话而觉得开心。

诸侯朝罢已是日暮,我命人在养心殿设了夜宴,邀众人一道赏月宴饮。诸侯未敢有违皇命,皆战战兢兢地谢了恩入席。唯苏祁一人神色自若,从容地在席末落了座。
我心中暗暗对他多了丝好感。瞧他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举手投足之间却显得如此稳重,若真如国师所言,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皇叔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他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陛下万不能轻视了苏祁此人,他外表温良,其实心机颇重,只怕陛下也无法驾驭得了。”
我沉默不语,却不自觉将手里的金樽狠狠握住。

华灯初上,养心殿中歌舞升平,诸侯饮过酒,警惕之意少了几分。我命人斟上了酒,亲自向他们敬酒。

酒杯跌落时,丝竹声戛然而止。我清晰地看到了众人眼中的惊惧。
兵刃之声乍起,苏祁避过刀光剑影,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恭喜陛下。”他缓缓地屈下膝盖,身子挺得笔直。
我笑了,虚扶一把,“今日之事爱卿功不可没,平身吧。”

北荒十一个诸侯国一夕之间只剩下了三个。

关于这件事,还要从半个月之前说起。
那天,我命亲信给苏祁带了封信,信上是我近来要削藩的计划,以及请求他的配合云云。
本以为以他的性格该是不会答应,至少应该刁难我一番,没想到他竟痛快地答应了,而且还帮我重新完善了计策。
在他的帮助下,我顺利的将各诸侯国收归北荒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