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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候鸟的一生奔赴着温暖,但又有谁知道它其实错过了多少个春天。人这一生,遗憾,难免。01一生中,有没有这样过,自己永远站在普通人的地方,无法靠近一点点距离。她会对你笑,陪你走过一条街。但这一切你以为都
——候鸟的一生奔赴着温暖,但又有谁知道它其实错过了多少个春天。人这一生,遗憾,难免。
01
一生中,有没有这样过,自己永远站在普通人的地方,无法靠近一点点距离。她会对你笑,陪你走过一条街。但这一切你以为都不是她喜欢你,你只是她人生中一个过客。一个一转身就会忘记的普通人。你安静而又感伤地看着别人走进她内心的更深处。她会被一个你不知道的人,用心呵护,纵使她不知道自己每个轻描淡写的动作,都成了你一生中最美好的信仰。
元清远对关荷便是这样的感情。
02
似乎有种说法,人越年长,对身边的人就会越来越淡然。而关荷,她未经年轻直抵衰老。她坐看云起云落,外表甜蜜,内心坚韧,寂静一片的内心,空无一物。
关荷永远用左肩带子背书包,十根手指被磨的平平的,虎口间堆积着层层叠叠的老茧,她不喜爱一切明亮的玻璃制品,她钟爱的是垃圾桶里的废弃塑料瓶,因为能卖钱。
元清远永远记得关荷身体单薄地靠在树上,光影在脚底一寸寸流逝。那么安静,简洁的肩线滑倒脚底满当当的空落里。
有一种人,即使悲伤也依旧安静。其实,那种人不过是习惯将阴影封存凝固,眸里只能看到来世的绝望。他们不抱希望的却又备抱希望地活着,他们不厌其烦地揭着自己的伤疤,一季又一季,一天又一天,直到想死。
“嗒……”头顶拍打的声音还未奏效,一场大雨便下了起来。关荷站直身子理了下衣角,正好看见打着格子条纹的元清远,就像曾经无数个梦境一样,眼前落落无尘的少年,嘴角里盛开出淡蓝色的风信子。
当身体失去失去头重脚轻的昏眩感时,头顶已不在感觉到雨水飞溅的冰凉。关荷抬起头,条纹伞下是男生分外温柔的双眸。
“走啊”,在空气中,元清远的声音被打磨成一片光晕。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掌心,朝远处飞奔,用力往前。
关荷握紧他的手,风的声音,不断下落……
“那个,明天能不能在临江镇的车站等我……”男生支支吾吾着,脸红了起来。雨后的天空,覆盖住整个天空的蓝嫩,堆积到遥远的天际。
女生低下头,抬起手指,“嗯……”指缝的缝隙里是男生雀跃的背影及满指缝的泪水。
——对不起。
03
元清远站在临江镇的车站里,怀里抱着高考的复习资料,阳光剧烈地覆盖下来。他眯起眼,泪水一滴滴落下,泪湿了纸张。扯动的时候,撕裂一般的疼痛。
剧烈的光线里,一个年轻男子的手探进了关荷的上衣,关荷欲拒还迎,暗示配合,高昂的下巴,隐含着可耻的满足。
元清远冲上前去,执拗地抓住关荷的胳膊,“为什么?”他不置信地看着她,满目泪光。
关荷笑了,残冷地说,“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一个婊子。”她轻佻地扯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
元清远哀伤的眼神化作了她带入坟墓里的唯一纪念,她果真伤到了他。
元清远浑身颤抖,手里的资料全数洒落在地,一片片,绽放在黑色的沙砾上,苍白凌乱。关荷急忙弯下腰,一片片拾起,归还给他,转身离去,化作了过去式。
04
关荷记得第一次与元清远见面的情景。血红色的夕阳笼罩着铅色的天幕,暮色缓慢地塌下来,发出黑夜将至的长短不一的嘶鸣声。
元清远坐在江边,口琴声音高高低低地响起。他在喧嚣的天空里,闭上了双眼,琴声自渐渐膨胀着的悲伤中溢出。
关荷背着装满废纸的书包,细窄的肩带勒着肩膀生疼。她捂着眼睛,朝灯火渐次亮开的小镇跑去。那年,她十岁。
即使是这样一个贫穷的,肮脏的,卑微的女子。即使是这样一段为世不容,被人嘲笑的暗恋情愫。她也从不会放弃,她一直喜欢着他,从未改变过。
哪怕他从来都不知道。
她习惯观望生锈的铁网里,他孤单的背影,耳边吹着温暖的风,起来的时候发现腿脚酸麻到无法动弹。在做广播体操时,探着脖子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默立。时间越拉越长,一直延伸到不见天日的深处。那些都是她明媚而哀伤的宝藏。
直至看见他课桌的一角,那一行小字,在刺眼的日光里,盛放出光彩。
——好希望和你在一起,关荷。
好像再美好的愿望,都会在冰冷的现实里,化作日光的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荷打开房门,家徒四壁的空荡里,那身穿旗袍的女人捻着手指里的烟灰,她胸前三朵血红牡丹,泛出了血光的颜色。
“你是关荷?”女人的眼里甩开两道细线,将她缠进那不容逼迫的凌厉的目光里。
“想要钱么?”她觑视着她,轻薄一笑。
关荷看了一眼缩在角隅里嘿嘿傻笑的女人。十岁那年,父亲命丧车轮下,母亲跪在她面前,再未从事故中清醒过来。
“我会医好她的病,且,保障她的下半生。”
关荷侧过头,笑了起来,眼泪涌上眼眶,眼前妩媚的人影模糊了起来。
“我做。”
05
暗黄色的纸碎成无法愈合的细小碎片,死寂一片的临江镇,发出剧烈的恶臭。商铺拉上了厚重的闸门,几只黑猫静静停落在墙角上,发出冷色光芒的瞳仁静静覷视着这个冷暖自知的世界。
关荷走在空巷里,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刀,,在手腕上狠狠割了一刀,听见筋肉断裂的声音,小刀抽离后,鲜血喷涌而出。她向前走着,走向路的尽头。尽头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好希望,好希望……”她喘了几口气,顺着墙壁滑下去,“跟你在一起……”世界的最后一个境象,是漫长而无际的夜空。透着幽蓝光芒的黑夜,发出绝望的呼唤。
——好希望和你在一起,关荷。
因为再无法祈望,所以就碎在这里吧。路过阴暗的回乡台时,关荷回首望了一眼遁入阴寒的旭光,尸骨无存的末世。那是她念念不忘的信仰。
风挤压的声音,从耳边叫嚣过去。

元清远蹲在江边,夕阳发出迷离不远而又凄艳的光芒。他唇边凛冽着荒凉的口琴声,倾覆出巨大的悲伤的网,一如十二月悲凉的夜。
“关荷……”他哽咽,四面起伏着寂寥的水声。两行清晰的泪水,滑在幽深阴冷的尘世中,斑驳不堪。
他的悲伤太过凝重,未察觉到眼前凝固封存的阴影。应采桔草编的凉鞋泛出冷色光芒,组成一圈不规则的阴影。
她就这样寂寞地看着他的背影,直至他转身对上她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眸,安静的,只是泪水落在颊上,碎了。
眼眸温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