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逝

[蛰居在心中的难忘，被妄图遗忘。而它却总会在夜深人静之时，静静袭上心来]
01
李清歌静静地抱膝，与一杯温水相邻，心不在焉地看着文艺默片。
说看文艺默片的都是幻想自己的文艺青年的屌丝，真正的文艺青年都在家鼓捣着留声机，折腾着余生。
微微颤动的睫毛下，她的眸中倒映出黑白的场景。房间内一片寂静，少女匀称的呼吸声似乎不存在一般。
窗外夜色灿烂，摩登都市的灯火让这个城市都不夜。
李清歌失恋了。
到底算不算是失恋，她也不知道。陪伴自己三年时光的人，到底在自己算得上什么，她也不知道。
他的离开轻轻触动了她的心，扬起几丝涟漪。艰难地想去唱响一曲挽歌，却又无能为力。
到处都有他的气息，有他的身影。脑海里有他的笑，生活中各种地方都有掺杂着他的东西。他是一抹浓烈的色彩，参与进她的生活即使退出也会留下极为艳丽的痕迹。
我到底喜不喜欢他呢？
这个问题一直蛰居在李清歌的心底，每当夜深人静时才会想起。像是潮水一样浅浅淡淡，一波波地涌上她的心头。
我，喜欢过他吗？而他，又是怎么看我的呢？
逝去的就已无法挽回，少女劝慰自己继续蜷缩在自己的世界中，深深沉睡。
把有关他的一切，一起深深遗忘。
02
高一生。
带着面对新学校的不熟悉与好奇，试探地踏进校园。没过多久就如鱼得水，抛弃了所有隔阂与陌生。
李清歌好笑地看着上周还冷漠的同学嬉笑玩闹在一起，最终决定不要上前去参一脚。
我该去相信他们？三年罢了，不熟便不熟吧。与其赤诚相对而被伤了个遍体鳞伤，她更愿意成为被他们冷眼相待的[异类]。在自己的世界里画地为牢。
同桌是个活跃的少年，长得确实纤细而又美好。身形颀长，曾是篮球队的主力；俊美的那张脸孔，狭长的血红色色瞳孔似乎诠释了所有美好；银色的短发，配合宛如妖孽的脸孔近乎风华绝世。
不过入学半月，就有隔壁班的女生来打听他了。娇羞脸红的少女，还有豪爽的生猛妹子。他总在谈笑间，让人不经意地倾心。
这样鲜衣怒马的少年，自然不会在意真城璃茉这样充当中性色的少女。真城璃茉理所当然地习惯桌边只有他的残影。
枕着胳膊，眼睛扫向窗外。
是一片阴霾，野花摇晃得凄凉。
03
“清歌，手机借下。”
下午的一节自习，正昏昏欲睡的她猛地听到一声呼唤。她迷迷糊糊地直起身子，睁着琥珀色的眸子怔怔地望着同桌，唇瓣无声地分开，欲言又止。
“哎？不行么？”少年很是奇怪，皱了皱眉回望着李清歌。
“不……”少女的声音很好听，温婉如水，“只是，你知道我的名字么？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李清歌一点点看俊美少年怔住，然后脸色变黑。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拜托你我们已经同桌了一个月好么！”看着他抓狂的样子，李清歌不解地轻皱眉毛。
一个月……不知道名字怎么了？
终于，少年强迫自己安静下来。他血红色的瞳孔认真地望着真城璃茉，开口：“记住，我叫秦泱。”
“唔。”疑似是敷衍回答，有些懒散。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一向认为自己的魅力是无往不利的秦泱也有些无语。
“诺。”白色的手机递到秦泱的面前，让秦泱不禁一愣：“哎？”
李清歌定定地望了秦泱好久，眼神让秦泱有些发毛，可却有些脸红。
“不是你……管我借手机的么？”
少年再一次抓狂了，李清歌看着那只紫发的俊美少年抓狂的模样，唇角无声地上扬。
04
高一的夏天。
刚刚推开教室的门，暧昧的笑声，起哄声就一起冲破耳膜。
李清歌有些不满地鼓起了脸颊，用手轻抚一下茶色大卷发，静默无声地穿过嬉闹的人群回到座位。
有些苦恼的发现，她的安静似乎被破坏了。
有外班的少女来告白。嗯，长得真是好看。怪不得起哄的都说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那个少女甩着披肩的墨绿色发丝，霸气地弹奏着吉他。一曲毕，还用让李清歌无法承受的巨大音量喊道：“秦泱，老子看上你了！”
围成一圈的少年少女都热烈的起哄，秦泱轻笑，没有丝毫的尴尬。他暧昧地挑起樱粉色发少女的下颔，轻浮地说：“老子后宫都成群了，今天又要多一个。”
李清歌默默地承受着少年少女们的哄闹，有些孤独地独自趴在桌子上。茶色的发丝埋没了她的身体，似乎也隔绝了她的存在。
一片哄闹中，秦泱侧目，看到了那个沉默的少女。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总是孤独地存在于人群之外。长得意外清秀，嗓音意外温婉。总是呆毛，有些迷糊的样子。
很少主动说话，有时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没必要。
秦泱轻抿了唇，柔弱的娇小少女有别于他所熟识的那些少女。
这个少女，燃起了他保护她、了解她的欲望。
05
高二开学的第一天。
秋的写意是清浅的颜色，和青春的鲜衣怒马强烈冲撞。
秦泱走进教室，已经有了一些人，在闲暇地谈话。那个茶色的身影，一如既往孤独在教室的角落。
他深吸了口气，踏步走进了教室。
“哟秦泱！”有打招呼的声音，他却没有理会。在那人疑惑的目光中，坚定地走到那个身影的前面。
用手敲了敲桌面，疑似在睡觉的李清歌缓慢地抬起头，疲倦地看着秦泱，不知所云。琥珀色的目光一如往日平淡，像是秋天那样，浅浅淡淡的色彩。
“李清歌，我喜欢你。”
少年不算大，但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响在教室里。顿时，本来闲聊着的学生纷纷侧目，进而胡乱哄笑着凑近秦泱。
秦泱的面孔微微泛红，好看的异常。李清歌的瞳孔略微放大了几分，微微开启的唇瓣好久没能合上。
“哟秦泱，吓着人家了呢。”有同伴的戏谑，但他却没有在意。他定定地看着李清歌，似乎是要一个答复。
李清歌心中扬起一阵涟漪。
有些迷惘，有些无措。慌乱地寻找答案和理智，它们却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离她而去。
昔日同桌认真的神情不容忽视，强烈的刺眼。
他们就这样四目相交了良久。
“好。”
一丝清浅的微笑绽放在少女的唇角，像是纯澈的阳光。
06
高三了。
盛夏终央的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