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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喂!饭做好了你们就先吃吧!我还不一定几点能到家呢!”尽管听得出妻子的答复略显失望,但我也没有再说上几句安慰的话,或许是一时想不出更贴切的词语,或许是害怕多余口舌引燃自己几乎暴跳的神经。我把手机扔在副
“喂!饭做好了你们就先吃吧!我还不一定几点能到家呢!”
尽管听得出妻子的答复略显失望,但我也没有再说上几句安慰的话,或许是一时想不出更贴切的词语,或许是害怕多余口舌引燃自己几乎暴跳的神经。
我把手机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暂时熄灭了已经在原地颤抖许久的发动机……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比珠穆朗玛更难逾越的高峰,那北京交通中的周五晚高峰绝对数得上了,从值下午班的交警走上十字路口直到尾号限行失效的这一时间段里,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中轴环路,都盘居着一条无处不在的万里长龙,尽管除了体内的操控者们,在它身边还有无数的行人,但谁都看不到它的头,也看不到它的尾,只能忍受它热哄哄体表的同时被迫呼吸着肆意弥漫的刺鼻气味。
对于不幸成为了这万里长龙的组成部分,我感到十分惭愧,尽管平时自己也常常从心底鄙视那些高峰时段驾车出行的人们,可是一旦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便发觉了比被鄙视更加难受的煎熬与焦躁,对于身处困境的我们来说,这是对心理与生理的双重考验,但这种考验不给任何参与者临阵脱逃的机会,不管你是心急火燎还是三急在迫,此时能做的只有将屁股深深的陷在座椅里,十指紧抠住方向盘,在喋喋不休粗口抱怨的间隙中找机会发狠得踩上几脚控制踏板。
在这样的交通状况下,我的忍耐度其实也不怎么样,没多久便开始背后数落起刚刚要求我送他回家的朋友了,毕竟若是拒绝这趟人情车程,我起码可以避开拥堵指数的峰值,那样此时的自己恐怕已经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一边摆弄着电视遥控器一边消化刚刚下肚的丰盛晚餐。
我驾驶着车又随流荡漾了不到两条街,嘴里唠叨朋友的话便干涸了,这时我开始一言不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而是集中精神紧跟前车,打算抢在下个绿色信号灯眨眼前一气呵成地完成这个关键的左转弯。
这是一个车流量非常大的十字路口,交叉的两条道路都是重要的主干道,因此四个方向要左转的车辆并不比直行的少很多,但单一的转弯专用道并配合着短暂的转弯信号灯却与这种路况完全不匹配,导致了左转道上的排队远远超过了直行道,我当时已经在左转道上等过了四个红绿灯,眼看着距离路口停车线仅隔三个车位,心中积蓄的忍耐开始让自己右脚底板发痒。
终于,我所在方向的直行灯亮起了,身边的直行车毫不犹豫的呼啸而过,我的车也跟着待转车辆顶在路口的停车线前停了下来,也就是说,只要左转灯一亮,我便可以越过停车线,光明正大的成为左转车辆中的一员。
但实际情况却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顺理成章,虽然直行灯兴奋的绿了二十几秒,但它身下的车流速度却随着它的生命衰减而不断放缓,当它怒气冲冲的红起脸时,双方向直行的好多车辆居然拥挤在路口停滞不前。
这下,两边待转的车辆也休想移动分毫,眼看着左转箭头灯已经不管不顾的亮了五六秒,我开始急得连续按响喇叭,但这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的,周五的晚高峰很本不遵循任何规则,拥挤在路口的直行车辆依然厚着脸皮驻足,直到另一个方向已经放行时才开始缓慢移动。
但即使这样,交通还是行成了栓塞,毕竟交汇路口刚刚积攒的车辆太多了,另一个方向的车辆仅能从它们中见缝插针,然而没过一会儿,红绿灯再次变化了,又一拨急不可耐的车辆气势汹汹的跟了上来。
这时,我前面的几辆车也在这混乱中躁动起来,它们像几只不甘于隐忍的甲虫,斜着身体在同类中使劲的拱啊拱。
作为“首堵”的一名素质过硬的司机,此时的我意识到自己必须迎难而上了,我看准头顶的绿色时机,一脚油门窜出停车线,加入到交汇路口的混战之中。
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再次被毫无章法可言的交通状况所愚弄了,就在我们这一排左转车辆的队首已经杀过马路中央时,刚刚造成混乱的直行绿灯就像吞下了一整瓶镇定剂,一口气亮了近两分钟不灭,拥挤在路口的直行车等了片刻便全部撒开欢似得鸟兽四散,没过多久,仅剩下我们这斜刺的一队挡住了一半道路。
这下,我们完全处在了最尴尬的位置,我前面已经快挤到反向车道的几辆车可谓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等待逃离时机,而位于最后的我却恰好将这边半条马路挡得一丝不留。
顷刻间,无数的喇叭声疯狂般一同响起,混合了各阶调的尖锐长鸣几乎将我的耳膜刺穿,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群汹汹急恶的困兽前,它们爆发出的怒吼声随时可以将我撕成碎片。
我一时间有些慌乱,额头瞬间渗出了汗水,眉头皱得几乎拧在了一起,但多年来的上路经验没用几秒便让我意识到要保持冷静,我伸长脖子看了看前方,冲在最前面的车似乎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有所突破,这让我在烦躁的基础上又多了几分沮丧,但身旁那些狂鸣不止的车辆似乎一点也不理解他人的苦楚,丝毫不放松叫阵的力度,前进无望之下,我只能希望渺茫的奢求于后方,不过后视镜中的景象竟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只见之前紧随我的那辆车正规规矩矩的停在待转带上,使我车后留出了至少两个车位的空当。
这一刻,我毫不犹豫的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只有具备了较高素质才可能想到的举动——倒车,我以娴熟稳健的操控技术在最短的时间内停在了距离后车一米左右的位置,尽管把那车里的仁兄吓得直按喇叭,但却让前方那群被堵的车辆立刻安静下来,只见它们快速的扭动着轱辘,毫不客气从我让出的空当中逐个钻出。
我终于松了口气,刚才那些来自于鸣笛声中的压力仿佛已经随着它们的源头迫不及待的逃之夭夭,虽然那些与我擦车而过的匆匆者们似乎并不是很领情,但我依然自豪的摇下窗子,欣慰的望着它们淹没在前方的车流中。
畅通似乎只有等到拥堵足够迁就时才能孕育而生,正当我潇洒的感受着车窗外一阵阵随速度而生的轻风时,一辆本应疾驰而过的黑色现代轿车突然在我旁边降低了车速,只见它降下驾驶员车窗,从那里伸出一个戴着方框眼睛的小脑袋,我诧异的望着他,还没想到任何一个对方这样做的理由,却已听见耳边传来一个比轰鸣的汽车喇叭还要令我生理排斥的声音:
“他妈的!你会不会开车!”
话音一落,这个小脑袋便像被锤子砸中的地鼠一样迅速缩回车内,而它下面的电动车窗还未回升到一半,却已随瞬间提高的车速隔断了所有外界气息。
我的脑子顿时一片茫然,呆若木鸡的瞪着直勾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