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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T8303次列车缓缓起动,牧哥在人堆里寻找他的座位:四号车厢47号座。走道上、抽烟间、甚至厕所门前都挤满了乘客,人无法看到自己的脚,小姑娘用双手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胸脯,艰难的往前挪动,想找一个相对空一
T8303次列车缓缓起动,牧哥在人堆里寻找他的座位:四号车厢47号座。
走道上、抽烟间、甚至厕所门前都挤满了乘客,人无法看到自己的脚,小姑娘用双手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胸脯,艰难的往前挪动,想找一个相对空一点的位置,春运的热情在车厢内体现出来。
47号座位在走道一侧,已经有人坐了,是一位白发老人,这是一个三排座的座位,中间坐着一位40岁左右的戴眼镜的男人,靠窗的是一位女生,耳朵塞了一根MP3线,望着站台。牧歌把背包放在行李架上,刚要说话,对面座位上的女人说:“让这位老人和你挤一挤好吗?”牧哥点头答应了,戴眼镜的男人望了牧歌一眼,好像在责备牧歌没有管理好自己的地盘,3排座变成了4排座,他不情愿的地向右边挪了一下屁股。
说话的女人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屁股随着说话的语调而扭动,简直把自己当作是一个演讲家,男人眯着眼睛靠住座位,被女人的身体挡住,只露出了半张脸,好像睡着了,他的旁边坐着一个60岁左右的奶奶,怀里抱着她的孙女,小女孩昨天刚过一周岁的生日,她的母亲因工作原因不能带她,要奶奶带回农村。
坐在男人腿上的女人叫松枚,87年出生的,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小儿子才十个月大,刚断奶,她就随丈夫在省城建筑工地上打工,如果不是流海摭住她的额头,她的脸就是一个红苹果,一对很厚的嘴唇,微微向外翻,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丰满的乳房像两个灌满牛奶的大气球横在胸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自己的鞋子被踩脏了,只是她的一双被水泥、石灰浸泡过的手和她的年龄不相符,看上去像是她父亲的手。
松枚和白发老人也是刚刚认识的,都是一口新化腔,这节车厢接近一半的乘客是新化人。一上车,松枚就和老人说过不停。
松枚说:“在外面呷一餐饭要十元,最少也要七元,我自己买菜做饭,和老公两个人一天的生活费才20元钱。”
白发老人点了点头。松枚又说:“我们工地上那个三蛮子,天天在外面搞女人,天天要去的,他老婆在身边,他也要去外面搞女人。”“要是我嫁一个这样的男人,我肯定不干”松枚扭了扭屁股。白发老人又点了点头。“还有,我村里有一个女的,她老公在外面偷女人,她告诉她婆婆,她婆婆说男人在外面偷女人很平常,气死那个女的了。”白发老人说:“这个婆婆很愚蠢,聪明的婆婆要帮媳妇说话,这样,儿子媳妇才不会吵架,家庭才幸福。”松枚扭了一下屁股说:“我和我老公吵架时,他妈妈从来不帮他说话的,总是站在我这边,呵呵。”得意的笑了,又扭了一下屁股。松枚把车厢当作自己的家了,她的嘴唇看上去很干,她还在滔滔不绝的说话,老人出于礼貌频繁的点头,偶尔说一两声“嗯--嗯”,牧歌也打开MP3听起音乐,戴眼镜的男人一脸不悦,靠窗的女生还在听着音乐,望着窗外,想念送她上车的情人。
火车驶过株洲,列车员开始查票,松枚从男人的腿上下来,站在走道里,拿出两张车票说:“我和我老公的。”列车员笑着说:“你不说你老公是谁?我怎么知道是哪位?”松枚指着一直沉睡的男人说:“这是我老公,好帅的,昨天我们工地上加班,他到凌晨三点才睡觉。”列车员笑了,他才不关心这些。
松枚也笑了,像山里汉子的笑,憨憨地,这是新一代农村媳妇,会用QQ聊天,会打麻将,知道蒙牛又出问题了,还偶尔和老公看一场足球直播,床头放着周大福牌的金耳环、金戒指、金项链,一年到头也就戴上一两次,那是结婚时老公送的,山村特有的善良纯朴没有改变,像她的母亲;上山打柴禾的手没有改变,像他的父亲;有说不完的鸡毛小事,像她的外婆。
虽然走道上站满了人,却没有影响售货员叫卖商品的热情,松枚从商品篮里拿出一个弹跳球,发出五颜六色的彩光,还伴随着《喜洋洋和灰太狼》的主题曲,她想买一个给大儿子玩,她问“五元钱一个卖不卖?”“不讲价的,我在这节车厢卖了十几个了,不可能在一节车厢卖两个价格。”售货员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戴眼镜的男人掏出一张百元的钞票,买了两个弹跳球,放在茶几上,轻蔑地望了望松枚。松枚把弹跳球放回篮子里,又坐到她老公的腿上,白发老人打了个哈欠。松枚说:“我那个大儿子,好调皮的,很能呷,家里杀鸡,他要呷两个鸡腿,还要呷一大碗饭,才三岁昵,呵呵,像我。”“我小的儿子才十个月,刚断奶,给我婆婆带。”
列车快到娄底了,车厢内响起歌声,是一位少了一条腿的中年男子在卖唱,这种乞讨的方式很多人都不予以理采,残疾人手上才乞讨到几张一元的小钞。残疾人走到松枚旁边,松枚拉开外套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把钱,二张十元的在最外面,里面包有一张伍元的,三张一元的,还有一张伍毛的和几张一毛的,这些钱都是她在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找回的零钱,她抽了一张十元的给了残疾人,眼里露出怜悯的同时也是幸福的眼神。白发老人说:“你真好,舍不得给儿子买玩具,对残疾人却这么大方。”
戴眼镜的男人说:“他一天可以赚几百,比你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比你有钱,你真傻。”松枚说:“残疾人再怎么有钱,也没有我们健全人的幸福和快乐,就算他骗我,我也不认为我上当了。”松枚笑了,还是那种男人的憨憨的笑,响彻整节车厢。
列车到达娄底,四号车厢下了几个乘客,又上了几个乘客,刚上来的忙着摆放行李,行李架被大包小包挤得没有一点空隙,列车员想整理行李架,但包裹实在太多,只好提醒乘客注意摆放,小心包裹掉下来砸伤乘客。这时,奶奶怀里的小女孩醒来了,哭着找妈妈,奶奶抱着她左右摇换、扮鬼脸、哼儿、,喂牛奶,小女孩还是哭着要找妈妈,整节车厢都急了,连一直望着窗外想念情人的女生也扯下了MP3,试图哄住小女孩不要哭,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大,松枚从奶奶手上抱过孩子,放在腿上,拉开自己的外套,从腰带处把里面的毛衣卷起,一对硕大的乳房弹了出来,乳头像五月的草莓,塞进小孩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