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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1、遇上了冤家对头“弟兄们,我请客!”一包带嘴凤凰,我来了个“天女散花”,就倒个一干二净。“哪来的外快?”小李子玩弄着烟仔,并不想接火。这小子,一条小心翼翼的鳜鱼。“路边花,哪个手长那个抓。”我十分得
1、遇上了冤家对头
“弟兄们,我请客!”一包带嘴凤凰,我来了个“天女散花”,就倒个一干二净。
“哪来的外快?”小李子玩弄着烟仔,并不想接火。这小子,一条小心翼翼的鳜鱼。
“路边花,哪个手长那个抓。”我十分得意。那天,抢修碾沙机,一天工我报了十天,领得九天超产工资,用去两包带嘴凤凰,整整还剩十八元。本来嘛,工厂的钱,多拿几块,不过大海里少了几滴水,无关紧要;至于私人的钱嘛,那是姑娘头上的花——看得动不得,我绝不去摸的。
陆师傅半闭着眼,轻轻地喷着浓烟,漫不经心地问:“是冒领的款?”
“什么冒领?”我对于陆师傅,三分有说有笑,七分无可奈何,“我是一天干了十天工!”
“你这个孙猴子,一天算作十天工,恐怕将来算不过如来佛的五个手仔呢!”陆师傅克人的话,就像糖拌苦瓜。
大家朝我哄然大笑。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真是无可奈何。
“孙政,厂办有人找你!”听见车间主任呼喊,我得了下楼的梯子,连忙走了。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穿着一件褪色工作服的陌生大汉,高大的躯干,粗壮的手脚,长脸型,尖下巴,脸上两三处小伤疤,双眼射出令人生畏的目光。我不敢多看他两下,赶紧转身遛出门口。
“进来,贵姓?”陌生人招呼人并不露笑。
我迟疑了一下,索性大大咧咧地走进去,俨然以主任自居:“我姓孙。你找谁?”
“孙政,对吧?坐!”陌生人示意请坐。
“他找我?”我心里犯疑。
“我刚从地区来。”他嗓音洪亮,词语简短,开门见山,有点官气。“我刚刚领的超产工资,群众意见多。我看,不多劳,就不该多得,退了吧!”
听口气,来头不少;看容颜,负过伤;也许是地区的什么首长。可是,虽然我冒报了工时,但已办过手续了呀!况且,钱进口袋还没有暖又赔出来,我的脸往哪儿放!
“迟退不如早退!”陌生人见我迟疑不决,站起来发出最后通牒,给人毫无考虑余地。
“花脸狐狸!”我望着扳扳的伤疤脸暗骂。但瞥见他把笔记本放进旅行袋,一想,山高皇帝远,首长话是一句,难道他要亲眼看我办退款不成?我就站起来朝他笑笑:“首长说得对,照办!”说罢,扬长而去。
回到宿舍,心里终究有点气。一杯解百愁,我在走廊上升起了“小高炉”。也是人背时,嘴生疮,豆粒儿刚刚蹦跳两下子,锅底就熄火了。“撞鬼!”我的猴脾气发作了,冲进宿舍拖出一张旧方凳,叭哒一砸,咔嚓一揣,吱哩喳啦一掰,三下五除二,就是一堆整整齐齐、干干爽爽的上等柴。
“注意!有人来!”小李子站在我身后,直朝前面挤眉弄眼。
“花脸狐狸”果然朝我这边来了。他向我致个“点头礼”,脸膛还是扳扳的,好像他有一辈子生不完的气。
他走近我的“小高炉”,望望被烟火熏黑的天花板,摇摇头。随又躬身蹲下来,帮我捞捞豆粒儿:“饭堂的伙食,可以吧?”
“葱花韭菜,各有所爱。”我接过他手中的锅铲,急急地把豆粒翻个当当响,暗示他是不受欢迎的人。
他缓缓地站起来,目光环地一扫,盯在那堆“上等柴”,不紧不慢地说:“伙食可以想办法改善,可是,板凳你要想办法赔。”
背时!我遇上了冤家对头了,这个“花脸狐狸”!

2、我留下了后遗症
花脸狐狸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再找我的麻烦?管他哩!当官的谁个不是开口教训人。他要把生产搞上去,就要懂得工人的重要性了。就说前届的黄厂长吧,一年前第一次“施政演说”,就喊得叮当响:“世界上有个加拿大,我厂有个大家拿。这还了得!”
可是,他虽然三申五令,七禁八罚,却都是纸面上的东西。譬如,又一次他宣读厂办三号文件,当读到“开大会说小话者,罚款10元”时,全场议论纷纷,会场变成了圩场。不过,他还是懂得点“经济规律”的。
黄厂长的“经济规律”,弟兄们注释为“口袋里的硬货”。记得我第一次领回奖金,心里那股高兴劲。没发形容。手舞足蹈对着炉火熊熊的“小高炉”,捞起一只鸡腿,干它一杯土茅台,高高举起双手,昂首鼓喉,酒气送出一声呼喊:“黄厂长万岁!”
黄厂长爱说句口头禅:“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管遇上什么困难,麻烦或扯皮,他总果断地拍板:“给他们加奖!”因而有人总结出一句话:“遇到任务手摊开,有理无钱莫安排。”就是他这个“经济规律”,大概含有尼古丁,一旦犯了瘾,有他拼命干无它懒洋洋,使人患上一种“嗜钱病”。虽然黄厂长已经背着“吃国家”的包袱“逃之夭夭”,我却留下个“后遗症”。
今天下午一上班,车间主任安排我抢修冲天炉,我就得意地向他伸出大手:“多少奖?”
车间主任显然急了,大声地训我:“拿工资就要做工,修理设备是你的职守!”
“说得妙!”我收回大手,轻轻地叩叩头壳,大耍猴脾气,“主任大人,来,给我做做思想!”车间主任像是受到莫大的侮辱,脸红脖子粗,手指头直朝我冲来:“你,他妈……”
“莫骂莫骂!反正,多劳多得!”
“多得?”主任并不让步,“算什么名堂奖?”
“没奖拉倒,你告我去吧!”
“不用告,我全听到了!”冷不防花脸狐狸从车间门口走进来,“吃饭,是算了再吃;干活,是干了再算。对吧,小孙?”
“谁狠舞嘴谁干去!”我愤愤然走过一边。
“你……”
我暗自好笑,看你们能咬我的包!黄厂长已随流水去,新厂长千呼万唤未见来,正所谓没有皇帝好赶街。

3、小心呀,你欠老孙一棒
班后,全厂召开职工大会。往往开大会,按时到会的不多,提早退场的不少。今天有点异常,黑压压的人堆总是你拥我挤地往前台涌去,好像台上有人耍猴似的。我很奇怪,一打听,原来是新厂长上任,要和大家打照面。
“猴子!”小李子以手肘捅捅我,“试试你的心眼,新厂长哪个样子?”
我并不感兴趣,随口应道:“反正不会是三头六臂!”
“难说,不来个如来佛,治不了我们的大圣!”陆师傅逗我的话,惹起周围的哄堂大笑。
“同志们!”这是比高音喇叭还要洪亮的声音,全场一时鸦雀无声,“我叫屈刚!”全场人头攒动,几百双目光聚集一个焦点。我失声“啊”一声,就像乌龟碰着了刀板,赶紧把头缩回来。原来众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