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酒

时隔多年，我又想起那绵香悠长的桂花酒。
老宅隔壁有户人家，院子里有棵树龄几十年的桂树。
那时我还只七八岁，有一次调皮翻过院墙，爬上桂树想去摘桂花。不知什么时候，那户人家的老爷爷就站在树下，仰头笑眯眯的对我说：“不好乱摘哦。”我只好灰溜溜的蹿下来，老爷爷又说：“看你这么有缘，来尝尝我去年酿的桂花酒吧。”
树下的小桌上，放着一只小小的酒坛和两只酒杯，老爷爷打开封口，桂花的香味一下子四溢开，让我想起妈妈做的桂花羹。他小心的倒了半杯，又爱惜的把酒坛封好。
“来，尝尝吧。”
好香，好香啊。琥珀色的酒盛在白瓷的杯中，香气扑鼻，让人舍不得喝下去。
我犹犹豫豫的说：“真的可以喝吗？”
“喝吧。今年我还会酿桂花酒，明年这个时候，你再来喝吧。”
“好啊。”
……
然而在新年到来之前，因为爸爸工作的调动，我们全家搬到了其他的省市。那个约定，也一直没履行。
直到十多年之后，因为老宅所在的旧城区改造，房屋要拆迁，有人辗转联系到我家。这时我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想着十多年没有回去看看，便找个时间回了趟老家。
老宅周围的房屋拆了不少，住在附近的人差不多都搬走了。
透过半开的院门，我看到隔壁院子的那棵桂树，树早已枯萎了，住家大概也早就搬走了。突然想起儿时的约定，忍不住心里有些怅然。
转身要走的时候，下意识回了下头，刚才还半开的院门现在大敞着，院子中那棵枯萎的桂树下，放着一只酒坛。
想也不想的，我大步走了进去，拿起酒坛，启开封口，满满一坛桂花酒，熟悉的绵香扑面而来。
我想，每到桂子飘香的时节，那个老爷爷都会在树下铺上白棉布，收集被风吹落的桂花，挑选形状完好的花来酿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