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遍开花

零Winter
哥哥，今天又变冷了，和我一起早锻炼的两个伙伴都不愿出门了。另外，昨天天气预报说你们那儿的天气也转冷了，要记得加衣服哦。_
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游走着，女孩点击了发送键。
女孩从书桌前站起身来，书桌上的兰花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她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用手轻轻地拨开一小片窗上的雾水，透过这一小块透明的玻璃俯视着外面的世界。雪已经几乎停下了，将整个城市装扮得银装素裹。人们忙忙碌碌地穿梭在这个交通有些复杂的都市里，无论是乘坐在交通工具里的，还是徒步走在松软的雪上的，似乎都散发出一种欣喜的气息。在一年的末尾，人们都在准备着年货，也在准备着过年的心情。
每年要过年的时候，恰巧都在下着雪呢。
每当坐在桌前久了，女孩总喜欢站在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条缝，从这二十二楼的高空俯视这个都市，每当看着川流不息的为生活而奔波的人群，白天看着车辆形成的一条条长龙，晚上看着车灯划出斑斓的弧线。女孩心里就会产生一种轻盈而有些异样的感觉。
……
女孩站在落地窗前，卧室的门轻轻地打开了。
玉儿，今天接到琪琪家的电话，过年后琪琪会到家里来做客。
琪琪……？女孩心里默念，感觉大脑深处的某根神经轻轻触动了一下，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琪琪的父亲要去美国工作一段时间，他大概大年初五就会坐火车到了。接下来的三个学期他或许会在你的中学寄读，你们要好好相处呢~
寄读……
女孩转过头，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母亲微笑着站在门口。
你不记得琪琪了么，就是你小时候见过那个小表哥呀。你还在他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呢，当时爸爸妈妈刚刚调到这个城市来，还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就先没有带你过来，让你住在他们家。那时你大概四五岁罢，还不是很懂事的时候呢，呵呵。
女孩想起来，记忆里的那个大她一岁多一点的孩子。掺杂着印象和想象，他小小的轮廓在她的心里慢慢地展现出来，宛如一朵花慢慢地盛开。
那时候你们挺好的呀，一点都不记得他了么。当时还和他一起上过一年的幼儿园呢。
一年的幼儿园……女孩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场景。她想起那个城市的幼儿园。想起比大人还高的的有些褪色的滑梯。想起竹篱笆里那肆无忌惮地生长的牵牛花。想起夕阳照在那缠满了爬墙虎的永远无法逾越的栏杆，在地上投下澄澈的影子。她耳边仿佛响起了无忧无虑的笑声，夹在那棵梧桐树被风吹过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里。琪琪背对着她站在那棵梧桐树下。
其实他有些可怜的，九、十岁的时候母亲就得病去世了。
啊？女孩禁不住发出声来。头脑里浮现出一个年轻的美丽的长发女人。淡淡的印象中她一直在微笑着。
去世了？
恩，早几年的时候他母亲就去世了，他父亲也一直没有再找一个，他一直和他父亲两个人过到现在。
女孩心头一酸，轻轻地咬了下嘴唇。
一Spring
她和我一样，不爱笑，也不爱说话。
男孩轻轻推开女孩卧室的门，女孩站在落地窗前，辫子解开后长发柔软地垂到腰际，窗帘拉开了和她的肩膀差不多的宽度。女孩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客人。
空气里充满了淡淡的光线，也溢满了淡淡的香味。台灯的灯罩上垂着长长的流苏，鹅黄色暖暖地流遍了整个房间。女孩的书桌上平平整整地摆着一本书，一盏充满了古典色彩的台灯，一盆似乎刚刚盛开的兰花，并无他物。墙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相框，有一些人物的合影，也有许多是纯景色的照片，还有一些是花朵的特写。墙的对边有一张红木的床，床边有一张沙发。
在看什么呢。
男孩挪动到女孩身后，轻轻地说。
哥哥？
女孩抬起手，把窗帘拉开了一些。
夜空呈现出一种令人神往的深蓝色，点缀着并不很密集的星星。高楼林立的城市里，每一扇窗都透着亮光，似乎诠释着一个个小小的世界的情绪。不知是受了身边的女孩的感染还是别的原因，和往常一样的都市的夜景今天却给了男孩一种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男孩低下头，从高空中俯视着这个城市的地面。车辆像往常一样来来往往，在大地这张画纸上画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线。这个城市道路很多呈一种弧形，立交桥错落有致地搭在地面上，使城市的交通看上去有一种现代化的层次感。
像不像——一朵花？
金色的弧线从视野的底线舒展开来，又从远方慢慢地聚拢来。宛如一片片金色的花叶。中央的带着四环的立交桥，或许就是花瓣了。
恩，像。
男孩嘴上回答着，心里却在钦佩女孩的强大的联想能力。如果说这是一朵花，那么世界上就没有比这更不像花的花了。
哥哥，有事么？
女孩的声音把男孩从夜景柔软的手掌里拉回房间里。
你怎么不好好看书，却站在窗边发呆呢。
做题做久了有些累，就看一会儿夜景。哥哥要高三了，每天要做的功课不少罢？
男孩走到窗前，凝视着远处高楼上的射向夜空的照射灯。
玉儿，这个周日是你的十六岁生日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么？
女孩背过身去，走到那面挂满了照片的墙前。
谢谢哥哥，我不要礼物。
明天放学的时候，和哥一起去一趟南街上的“梦之小屋”罢，里面一定有你喜欢的。
男孩转过身。
在他拉上窗帘的一刹那，遥远的钟楼敲响了。
二Summer
卧室的门轻轻的打开了，一道白光闪过，透过厚厚的窗帘，照亮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雷声咆哮开来，仿佛就在窗边炸裂的一样。
窗外的雨瓢泼似的下，就像一个受了很久的委屈的人，尽情地释放着内心的痛苦。男孩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恐怖片的惯用桥段。
哥哥？
女孩将台灯拧开，鹅黄的灯光一瞬间温柔地吞噬了整个房间。她坐起来，怀里抱着一只很大的白色绒毛玩具熊。
这么晚了还不睡，心里害怕么？
不害怕，只是有些睡不着，就找哥哥来说会儿话。
女孩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