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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1阿白,我迷路了太阳那么大我用口袋里仅有的坐公交的钱买了一块面包喂街头那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我站在十字路口做了一个荒唐而无耻的决定。那个看起来十分好看而且风流的男人走过来的时候,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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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我迷路了
太阳那么大
我用口袋里仅有的坐公交的钱买了一块面包
喂街头那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我站在十字路口做了一个荒唐而无耻的决定。那个看起来十分好看而且风流的男人走过来的时候,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我想我有足够的胆量和勇气接受被拒绝的尴尬场面。
“大哥,我迷路了,我住在齐福大酒店,可是我身上的钱都花光了,一看你就是个好人,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他也许会把我当作骗钱的衣着华丽的乞丐,也许会以为是仙人跳的酒店捉奸伎俩。我低下头看自己沾满了灰尘的脚尖,不安地翘着,那么可笑。他不留痕迹地挣脱了我的手,回答:“好吧,我送你回去。”
他打了一辆车,自己坐在前面,我坐在后面从后视镜里看他的脸,他长得的确风流,貌似那种喜欢捻花惹草的花心男。但是,他的眼睛却那么清澈,清澈得似乎要泛滥到人的心里。“看够了没?”他从后视镜里看我。“还没。”我老实地回答。他白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我。可真是个怪人。


阿白,没有人理我
这个城市里没有人理我
我在找你
而你在哪里

我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叫胡匪,土匪的匪,但是他缺少土匪的贪婪,把我扔到酒店门口,连一个感谢的机会都不给我留下,就要离开。我心急下扯了他的胳膊,他皱眉,我委屈:“起码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他说:“我叫胡匪,土匪的匪。”
被一个土匪给救了,我想笑却没笑出来,因为服务员拿了帐单给我看,她面带微笑地告诉我:“沈小姐,您该续交房费了。”我听了以后浑身冰凉。我说:“我不住了。”不是不想住,而是住不起。在这个城市,我甚至没有要好的朋友可以借我一些救急的钱。我关上房门大哭起来。我想念我的阿白,可是我找不到他。
我想了半天然后给远在另一个城的温澜打电话。
他没有过多的惊喜,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个爱闹的小孩,玩累了就会回到他那里。他说:“快回来吧,我想你做的菜了。”
我慢吞吞地收拾着衣服,离开青岛,回到温澜身边,从此忘记我的阿白。房门敲响了,我开门,是胡匪。
“你的钥匙忘在出租车上了。”他看见我通红的眼睛,皱眉:“哭了?”
“恩。”
“为什么哭?”
“我没有钱了,又没有朋友,所以没有地方住了。”
“你准备去哪里?”

“去另一个城市,结婚,生孩子,忘记阿白。”我倔强地抬头看胡匪的脸,他这次没有翻白眼,可是怜惜的表情那么像阿白,那么可爱。

3
我吃进去的是肉吐出来的是骨头
我又想你了,阿白
我恨自己将你赶出家门
又恨那个人没有像你一样那么爱我

胡匪是个好人,他帮我预交了七天的房钱,他告诉我,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还是有人愿意冒着太阳陪你去找那个叫阿白的家伙,即使人海茫茫。
于是我就开心起来。
我穿上洁白的短裙努力打扮成十七八岁的样子,沿着一条一条的街道走,阿白,我今天不怕迷路,因为我手指上还缠绕着一个人。他不时嫌恶地瞪我两眼,甩开我的手,而我又像八爪章鱼一样贴上去。胡匪是本地人,家里做房地产生意,父母都在国外,他住在海边,我想起海边那一排排漂亮的别墅,那么气派。我立刻就想起来《流星花园》里道明寺形容杉菜的家:还没有我家卫生间大。
哈哈。
胡匪有个不错的女朋友,我在他家客厅的墙上看到她的照片,不是特别漂亮,只是洋气而时尚,一看就是个受到过外国高等教育的女孩。他告诉我,他要和她结婚的,因为他爱她。
我急急地问:“那她爱你吗?”胡匪有些生气地反问:“那你爱阿白吗?”是的,是的,我当然爱阿白,不过这是不一样的,即使是一样,他为什么要生气?
我忽然又想起阿白,然后就无法抑制地哭了。对不起,亲爱的阿白,我背信弃义,我和从前一样,我从前为了一个男人狠心赶走你,而面前这个友好的男人让我淡忘了寻找你的初衷。
胡匪皱了眉:“怎么又哭了?”他走过来轻拍我的肩膀,我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他的衬衫很白,有茶叶的香味。我说:“胡匪,你可以不结婚吗?”
胡匪的手在我的肩膀上抖了一下,我才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愚蠢的话。

4
我做了多少错事
上错车,看错人,买错烟,找错钱
有多少错事可以被原谅
下一站不是幸福我就回家

我和胡匪连拥抱都不曾有过,关系却忽然暧昧起来。我经常看见他望着我发呆,然后眼神里全是戒备的神色。我多么想把脸凑到他面前大声地问:“嘿,你在害怕什么?”我多么想告诉他,我不是败家女,不爱他的财富,不稀罕他给我吃的鲍鱼龙虾大闸蟹,不喜欢他长着风流的脸却连我的手都不敢牵,不会发生关系以后赖着他。胡匪是个胆小鬼,他只会说:“你别想老赖在这里白吃白喝,找不到阿白你就要回家。”
我想他说的是对的。我说:“如果三天内我找不到阿白,我就回家。”他听了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紧张,那种紧张的名字叫如释重负,我的心豁然疼痛起来。
我央求他带我去一个地方,黄台路36号,顺着一条蜿蜒曲折的青石台阶一直往上爬。墙上的爬山虎叶子正绿,不像我两年前离开时的满目萧条。走到一个半地下室的门前,我告诉胡匪,这就是我曾经阿白住过的房子。胡匪忽然轻拉了我的手,他的眼神里有疼惜:“我真嫉妒你这么爱一个男人。”我轻笑:“我同样嫉妒你那么爱一个女人。”然后我抬手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清淡的眉眼,一如我当年的青涩。她见到我们有些愕然:“你们找谁?”
我的心头疼得说不出话来,胡匪刚要开口,忽然从女孩开启的门缝里窜出一只浑身雪白的京巴狗来,它冲着我大叫,声音凄厉。女孩吓了一跳,她显然怕她的狗儿伤到人,可是比她更快的,我已经将狗儿抱进怀里。
“这是我的狗。”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