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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阿杰有个怪癖,一起吃饭的时候,老爱注意别人的吃相。他说,一个人的吃相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好象我,吃面吃的稀里哗啦的,一定是个男人婆。这话虽不好听,我也承认,是事实。我常听别人说,男孩儿的眼光跟女孩儿不
阿杰有个怪癖,一起吃饭的时候,老爱注意别人的吃相。他说,一个人的吃相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好象我,吃面吃的稀里哗啦的,一定是个男人婆。这话虽不好听,我也承认,是事实。
我常听别人说,男孩儿的眼光跟女孩儿不一样。我虽然常被阿杰说成男人婆,可也毕竟是个女的。那些豆腐只吃一小块、鱼丸只吃一小口的女孩儿在我看来真叫一个矫情,偏阿杰说,那叫优雅。什么优不优雅我不懂,我只知道,跟她们吃饭特没劲。
那天下午没课,去学校附近的书吧泡着。也许是受了阿杰影响,有事没事常抬头看人家。书吧人并不多,都低着头在那儿看书,间或喝口饮料,也是一瞬间。只有落地窗旁的一个女孩儿,书摊在桌上,眼睛对着窗外。这本并没什么特别,特别的是大白天的她把这当酒吧使,面前三罐啤酒,手里还拿着一罐。女孩儿并不是个抢眼的女孩儿,平凡的五官、随意的马尾,一身灰色T恤、一双简单的球鞋。这样一个女孩儿,属于最容易消失于人群的那种。可也许是那天她浮生若梦般的感觉吸引住了我没,竟使我许久没回过神来。
浮生若梦?怎么不是?阳光灿烂的午后,打球、上网、看书、睡觉,而她选择喝酒。
我找来阿杰,说发现一个特别的女孩儿。阿杰屁颠屁颠,十五分钟就到了。他说,停车的时候就在落地窗外看到那个女孩儿,她的刘海的很长,长到眼睛,表情落寞,一定是有心事。我说,我也真无聊,你比我还无聊。
那天以后,我们也没再碰上她。也许不是我们学校的,也许她实在太低调。
好象是过了一年半的样子,那天正巧赶上阿杰生日,我们一帮要好的聚在一块儿吃火锅庆祝。怕被别人打扰,特别去了城西那家较偏僻的店儿。喝酒的喝酒、打闹打闹,放肆得简直翻天。老板娘几次过来要我们别太闹,几个爱起哄的只管起哄,根本没理。我在一旁只顾低头猛吃,心满意足。
印象中,女孩儿是从左边的侧门进来的,坐在离我们不远的一个角落。我推了推阿杰:“那个女孩儿挺面熟的。”阿杰朝她看去,她穿了一件宽大的毛衣,很单薄的样子。刘海很长,长到眼睛。阿杰说:“她还是一个人。”
差不多快结帐的时候,阿杰又朝那角落看了一眼,女孩儿一个人,吃得很安静。她面前腾起的白雾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她整个人,都不真实。
阿杰说:“你们先走,我还有事儿。”一旁的沈默坏笑:“看上她了吧?”阿杰推了他一把:“走吧走吧,快点儿!”我说:“你别是喝醉了吧?”阿杰喷着酒气嚷:“烦不烦啊?叫你们走就走吧!”我们一圈人也就没多留。
第二天晚上阿杰打电话给我,说碰上了烦心事。电话那头声音闷闷的,我说:“你喝酒了吧?”他说:“两罐而已。”然后在那里哽咽。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啊?”他冲我嚷:“谁说男人就不许哭了!”更大声了。
那晚上阿杰并没跟我说怎么了,我听他哭着哭着就没声音了,挂了电话打给沈默,叫他好好看着他。沈默说:“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第一次失恋,至于嘛!”我说:“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就应该在他生日那天撑死你!”沈默“嘿嘿”的笑:“行了,我又不会真的不管他。这家伙,学人家玩什么搭讪,女生哪会理!”我说:“少罗嗦!先去看他再说吧。”挂了电话。
我说不清男人搭讪女人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是表现一个男人勇敢呢,还是表现他轻浮呢?我只知道,人很矛盾,就像那个女孩儿,那天拒绝,这天却又跑来。
正上课呢,也不知怎么打听到教室的,忽然出现在后门口。沈默看到她的时候,她朝沈默点了点头。沈默发了条消息给我,一下课,我就朝他们教室奔去。可是等我到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我问:“都说什么了?”沈默说:“这女的真够奇怪的,她要请我们吃饭。”我说:“她这是干吗啊?”沈默扬眉:“谁知道!”转而搭着阿杰的肩膀:“去不去啊?”阿杰冷冷笑了笑:“干吗不去。”
就在我们上回吃火锅的店,坐了40分钟的车。我们到那的时候,女孩儿已经在那儿了。看到我们,只点了点头。然后让阿杰点菜。她说:“我在这儿也没什么朋友,既然要走了,就当是吃散伙饭吧,也不枉我来这一趟。”说着,拿啤酒喝。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阿杰只是愣愣的。她说:“都吃吧。”阿杰忽然笑了:“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了就让我看到,走了还请我吃饭。可笑,你当我是旅馆吗?”沈默笑了:“什么旅馆?神经啊你!”阿杰站起来,大嚷:“我是神经!神经才跑去书吧看人喝酒!神经才想一个才见一面的女人很久!我是神经,神经到陪一个陌生女人过夜!!”女孩儿没有说话,一口一口朝嘴里塞食物。她吃的很安静,仿佛,那不是在吃。
沈默和我杵在那儿,我愣愣的看着她。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落寞,刘海很长,长到眼睛。那双眼睛,我从来没有细细看过。安静、悠远,那些迷一样的东西,是当初吸引阿杰的原因吗?
终于有东西在那里闪耀,像细碎的玻璃发出的光芒,一不小心,就划破脸庞。她说:“你会忘了我不是吗?我也肯定会忘了你。”阿杰看着她良久,喝了口啤酒,坐下了:“我真是发神经了。吃吧。”声音低低的。
女孩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那以后我们都没再遇上她。我始终不知道那女孩儿究竟有一段怎样的过去,只是在不经意间,和阿杰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会忽然想起她,然后说:“我再没看到像她那样吃饭的样子了。”我问:“她是什么样子?”阿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忧郁、安静,可是也很温柔的样子吧。”
这大概就是我们20左右的年纪,面对谜一样的女孩儿充满好奇。
阿杰后来又交了几个女朋友,同学聚会的时候,他还跟他现在的老婆求婚。某一天聚首的时候,我在他老婆不在的情况下重又谈起此事,阿杰笑着说,当时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种感觉是不是就是喜欢,可能好奇更多一些吧。我们一圈人都笑了,沈默说,他把自己比喻成旅馆真叫经典。我们大笑,阿杰也笑。我问:“你现在还爱看人吃东西、喝饮料吗?”阿杰说:“那种闲工夫,也就那时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