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雪花天上来

“她喜欢我叫她雪花，因为她喜欢这首歌。”
箫坐在我对面，再次点起一支烟。阳光在窗外，越来越淡，往他脸上投下一片落寞。
我旋了一下笔记本的按扭，歌声突然大起来，箫震了一下，抬起眼，很茫然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一直坐在我对面，一直对我说话，也知道他常常忘记是谁在他的对面，是谁在听他说话。
“确实很有穿透力，不是吗？”我把声音调得小一些，一笑。
天知道我怎样地爱着这个男人！忧郁，痴狂，而又绝望。这是我所能想到的形容。
我在心里默默地叹口气。我想箫也许知道一些，也许装作不知道，也许真不知道？
箫只是爱跟我倾诉，没完没了，在他跟他的“雪花”吵架的时候。
雪花是我的姐姐。我了解雪花，比箫还多一点点，这就是箫和我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的原因。
雪花是箫的恋人，我是箫的知己。
在箫的眼中，如此而已。
我X下发出男高音的页面。
箫的反应果然够敏捷，够强烈。“不，不要关。”
“这首歌嘛，我也会。”我知道箫很意外，不理会，继续说：“你听我唱。”
我故意不去看箫张成O型的嘴，慢慢掐灭烟，又慢慢喝着水。
“我像一朵雪花天上来。”我放下杯子，认真地看着箫的眼睛，“旋律对吧？”
箫点了点头，“对的。”
我不再理他，看着窗外，窗外暮色渐浓。我真的好想唱一首歌，是箫，让我知道我应该唱什么歌。
房间里很静，除了我的歌声。

我像一朵雪花天上来
总想飘进你的情怀
可是你的心扉紧锁不开
让我在外孤独徘徊
我像一片秋叶在飘零
多想汇入你的大海
可是你的眼里写着无奈
把我的爱浸入浓浓悲哀

“怎么不唱了？”箫问我。我有点看不清他的脸，又不想起来开灯。
笔记本的荧光只能照清我的脸，刚才我把它合上了。
“我想抽烟，所以不唱。”我抽出一支烟，横在嘴唇之间，低着头，翻茶几上的一叠杂志，找着什么。
“啪”的一声，箫打开了火机。那只火机还是我送给他的，作为他和雪花相识周年的礼物，那个纪念日，雪花邀请了我。我送给她一顶她一直都想要的缎面呢帽。
我不会拒绝任何一个能和箫在一起的机会，哪怕是令我内心尴尬的本应该属于两个人的纪念日。
蔻蔻里发出滴滴的叫声，我借机推开了箫递到跟前的火。
“你一直在聊天？”箫的表情，让我相信他难以置信。
是啊，我一直都在聊天，一边听他说话，一边聊天。他没注意到。
他一直都没注意到。竟然。
其实，我不掀开笔记本，不看留言，也知道是谁发来的信息。
“死丫头，我的火消了，你让他过来道歉。”
雪花在隔壁，她自己的房间。她喜欢让时间和游戏作自己的消火员。而她和箫之间的空白，很慷慨地扔给我来处理。

我指着房间的某一角落：“看到那花瓶了么？”问箫。
“看到了。”
“看到那银柳了么？”
“看到了。”
“拿一根出来。”
“嗯？”
“负荆请罪啊。”
箫喜出望外地走了。他的雪花并不是在某个酒巴或迪厅发泄对他的怒气，这足够让他欣喜的了。
隔壁会发生什么，我不想去想。
我不能让越来越黑的夜来陪伴我。我一定要让一种声音来陪伴我。
我打开刚才那首歌。它一直被我下载在收藏夹里。

难道我像雪花
一朵雪花
不能获得阳光炙热的爱
难道我像秋叶
一片秋叶
不能获得春天纯真的爱
你可知道雪花坚贞的向往
就是化作水珠也渴望着爱
你可知道秋叶不懈的追求
就是化作泥土也追寻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