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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一弟一妹,我的正事就是带着他们这两个小淘气玩耍。那时,我们经常做的游戏叫“打鬼子”。傍晚时,我们总会把战线拉到村口等待归来的爸爸,再把刚才的精彩重新上演。这个时候,疲惫了一天的
我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一弟一妹,我的正事就是带着他们这两个小淘气玩耍。那时,我们经常做的游戏叫“打鬼子”。傍晚时,我们总会把战线拉到村口等待归来的爸爸,再把刚才的精彩重新上演。这个时候,疲惫了一天的爸爸总会从兜里掏出几颗棒棒糖分给我们。父亲分糖很公平,从不偏袒哪一个。
分糖“仪式”结束后,父亲就会把我们仨抱上他那古董式的“永久”牌自行车,吃力地把我们几个载回家。父亲疲惫了一天,但每次载我们回家时,笑容都会写满他的脸。也许是我们太小的缘故,对于那笑容意味着什么体会并不深。那时我们只管在自行车上高歌,对于父亲的辛苦全然没有感觉。母亲在听到我们歌声的时候,便会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出来迎接我们这支“凯旋”的队伍。那时母亲总会边接过父亲的包边说:“你也累了一天了,就让他们几个自己走回来呗,别总宠着他们。”这时父亲什么也不会说,嘴角的笑容依旧。
父亲虽累,但每天晚饭前都会亲自用热水为我们洗脸。洗脸之前,总会让我们站成一排。一向不善言谈的父亲,通常在这个时候幽默起来。
“我来看看,谁最干净?”父亲拿着拧好的热毛巾,一个一个地打量着,“谁最干净,谁就先洗。”
“疯丫头,你那两个辫子怎么就剩下一个了?”我又是第一个接受检查的。
“老二,你的两条黄河什么时候才会断流啊?”二妹用衣服袖子擦了擦鼻涕,害羞似地把头转了过去。
接下来“检查”的是三弟,他的衣服总是脏兮兮的,父亲把他身上的土拍打干净,末了说句:“小家伙,原来属你最脏啊!”
“嗯,还是我大女儿干净些,伟伟最先洗”。每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比吃了棒棒糖还要甜,便得意地仰起头,幸福得闭上眼睛,等待父亲手中那热乎乎的毛巾。父亲给我们洗脸时,轻重合适,就像老牛用尾巴为小牛拂去蚊蝇。通常这个时候,父亲还会哼几句自编的歌谣:“苗儿的草要除,孩儿的脸要洗,小草不除苗不壮,小脸不洗不健康”。
不觉间,我们姐弟三人都上学了。父亲那点微薄的工资显得力不从心,那时父亲总是早上天还没亮就下地干农活了。到了上班的时间再匆忙离开家,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为了按时上班,还经常空着肚子。下班后,亦是如此,放下公文包就又扛起了农具下田了。
我考上了市重点高中的那天,要求父亲用那辆老“永久”送我出村口。父亲和他的车子都在变老,真不知道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再坐到父亲的老“永久”上……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就哭了。临行前,父亲发现我脸上有个脏兮兮的手印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又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毛巾,轻轻地帮我拭去。忽然不知什么东西划了我的脸,我“哎呦”的叫了一声。
“乖女儿,爸不好,爸不好,疼了吧?”爸爸忙说道。
“我看看划哪里了?”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抓住父亲的手,那是一双饱经沧桑的手,上面长满了老茧也布满了沟壑。